翔宇還是在擔心吳斌，吳斌在他們身邊這麽多年了，他還不清楚吳斌是個什麽樣的人嗎？恩銘久久的沈默，說道：“你還是對他不放心。”

翔宇說道：“算是吧，吳斌那麽好，又只喜歡過清歡一個女孩子，而我，之前有那麽多說不清的事，怎麽可能不擔心？”

翔宇之前喜歡和人暧昧，要是讓清歡知道了，她真的會傷心的，他們本就不是同一種人，卻偏偏有了感情，在一起會相互傷害，可分開了，卻也是傷害，或許自己和詩語也是同樣的吧。“好，我可以答應你，我不會說出去的，可是你覺得，吳斌會看不出來嗎？”

翔宇說道：“什麽意思？你是說吳斌都知道了？”

“翔宇，你太不了解吳斌了，吳斌其實很心細，他能夠察覺到清歡到喜怒哀樂的，我都看出來你和清歡有問題了，他那麽在意她，會察覺不到嗎？”

“可是他一點動作都沒有。”

“他會有什麽動作？你認為他會和你去搶清歡嗎？他不會的，他在乎清歡的感受，他也敬重盧師兄，他不會有什麽不適當的行為的，而且，吳斌從來都不搶別人的東西，他跟了我快十年了，我的師弟我比誰都清楚。”

翔宇有些不安的說道：“是嗎？要是真是這樣，我覺得吳斌倒是挺值得我敬重的，清歡跟了他也挺好的。”

恩銘說道：“吳斌不想要你的敬重的，他想要的，是你好好對清歡。”

“我會的。”翔宇看著恩銘，猶豫了片刻，說道：“恩銘，我總覺得，你對清歡的感情不一般。”

“你是認為我喜歡清歡？”恩銘的眉頭皺了起來，這翔宇和詩語都是怎麽了，怎麽會想出這麽離譜的事情來。

“沒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只是我覺得，你對清歡的態度和對其他女孩子的態度不一樣。”

恩銘認真說道：“這麽多年來，我都只喜歡詩語一個人，你信也好，不信也罷，至於清歡，我對她確實與常人不同，不過那是因為她比詩語和你更懂我、更懂吳斌，她的哥哥是我師兄，我跟盧師兄是一起槍林彈雨裏結下的革命情誼，他妹妹就是我妹妹。”

“可是她對你們也與常人不一樣，她……”

“翔宇。”恩銘打斷翔宇的話，認真說道：“那是因為我們也懂她，有時候，你愛的人，不見得是能懂你的人，所以我和清歡，見面才會有很多的話題，我承認，清歡是我見過最漂亮、最聰明、最有氣質的女孩子，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欣賞她的原因，我真正欣賞她的，是她的思想，詩語雖然留過洋，但骨子裏還是傳統的思想，相反清歡沒有留洋過，但她比詩語更加追求自由、平等和博愛，她的人格更加獨立，更加自由，我對她，只有欣賞和尊重。”

翔宇不解問道：“清歡比詩語好那麽多，那你確定你還是喜歡詩語嗎？”他是真的不懂他們，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他們了。

恩銘的眼裏滿是真誠，認真說道：“我確定，如果你足夠喜歡一個人，你是不會拿她去和別人比較的，對著自己喜歡的人，她只要做自己，就足夠讓你喜歡了。”恩銘想了想，又說：“其實，你和清歡這樣，我心裏挺不好受的。”

吳斌，師兄跟翔宇對恩銘來說都是一樣的，現在弄成這個局面，恩銘心裏覺得挺對不起師兄的，他那麽疼妹妹，她這麽傷心，他師兄肯定會心疼的，不過，更讓恩銘覺得抱歉的是吳斌，吳斌怕大家為難，所以什麽都不說出來，可越是這樣，恩銘越覺得虧欠。

翔宇覺得有些抱歉，可他又有些開不了口，於是說道：“不說這些了，你最近都忙些什麽？有沒有需要幫忙的？”上次翔宇無意中發現恩銘和張平貴有聯系，從那以後他就一直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。

恩銘警覺的問：“怎麽，你看見什麽了？”

翔宇坦誠說道：“上次看見你和張平貴在一起，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來你們之間能有什麽聯系。”

從前的恩銘，他總是不會隱瞞自己，可現在，很多話他卻沒有和自己說，這讓翔宇心裏有些不舒服，他認識恩銘二十多年了，他們從前都是無話不談的。

恩銘說道：“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，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的，我不說不是想瞞著你。”

所以是因為什麽？很危險嗎？翔宇忽然覺得有些擔心了。

恩銘反問道：“你猜我為什麽回上海？”

翔宇有些不明所以，說道：“你不是管理上海治安的嗎？”

恩銘笑道：“對，但也不是全部，我回來就得接手抓捕地下黨的工作，你應該知道我是不願意的，可我還是回來了。”

“那是因為什麽？”

“眼下時局緊張，我在讓張平貴幫我秘密訓練隊員，我偷偷招了一批人，打算以萬國商團的名義訓練，以後擴充進保安團的。”

宇翔大吃一驚，說道：“《淞滬停在協定》上可寫明了上海是非作戰去，不能有軍隊的，讓日本人知道了還不要了你的命。”

恩銘淡然說道：“我保密做的很好，日本人不會知道的，就算真的知道了，日本人能說什麽啊？我是以萬國商團的名義招的人，要是他們發現了，那也是商團的事，跟我沒什麽關系。”

“那為什麽是你去辦？又為什麽跟張平貴扯上關系？日本人傻嗎？”

“日本人當然不傻，可是我是上海商會會長的兒子，我雖然是軍官，但不能因為我是軍官家裏的事情我就一概都不管了，再說，做生意的人，怎麽可能完全跟黑幫沒有關系。”

“話是這麽說，但是還是覺得不放心。”恩銘的話沒錯，這事，可大可小，就看日本人怎麽看了。

恩銘說道：“估計快要開戰了，早些準備也是好的，這是張平貴欠我的人情，他早就應該還給我了，等這些人訓練好了，他們就是我保安團的預備隊員。”

翔宇皺起眉頭，說道：“你想的會不會太多了，上海有那麽多的外國居民，那小日本就敢隨便打？再說，要是讓南京政府知道了，你還有命嗎？你這不算私自成立地方武裝？”

恩銘說道：“你以為南京那邊不知道，我已經和長官打過報告了，長官沒表示反對，就算是默認了，訓練預備隊員的事我已經計劃了好久，只是長官一直不同意，現在內戰也停了，校長也同意抗日了，長官也就不反對了。”

恩銘向來做事謹慎，這次這麽冒險，看了他是料定了馬上就要打仗了，翔宇嘆氣，這些事情他改變不了，他擔心國家安危，可他更擔心的，是恩銘的安危，要是被小日本發現了，恩銘還有命活嗎？

翔宇不放心的問道：“要是被日本人發現怎麽辦？張平貴會不會供出你？”

恩銘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張平貴平時最講義氣，不會說出我的，他如果說出來了，他不僅得罪了我們，還把自己的名聲都弄沒了，他不是政府的人，他訓練出來的算不上是軍人，大家最多也就以為他是要搶地盤，多得些好處吧，再說，我弄不到太多的槍和子彈，哪能讓他們隨便打，他們會子彈上膛和壓子彈就行了，平時都是訓練他們怎麽協同配合的，也比不上保安團的戰鬥力，算不上是正規的部隊，如果時間來的及，我就把他們培養成預備隊，要是部隊都打沒了，他們作為補充人員，隨時奔赴前線，這是我在德國的時候學的，外國的軍隊都有很多預備人員，咱們國內沒有，新兵上前線沒什麽戰鬥力，越打越弱。”

翔宇一笑，說道：“聽你這麽一說，好像這個預備隊還真的挺有用的，別說，你去德國這幾年還真學到不少東西。”

恩銘忽然有些高興，說道：“那是，國外還有專門針對某種戰術和地形的部隊，可惜咱們國內沒有，要是咱們也有，這戰鬥力能強不少。”自己在德國辛苦學習了幾年，總要有些收獲吧。

翔宇重覆道：“那是什麽部隊？”翔宇從來都沒聽過這樣的部隊，更不知道這是個什麽部隊？

恩銘見翔宇不懂，解釋道：“就是有針對性的部隊，比如說專門在山地作戰的，專門在叢林作戰的，等以後有什麽好的人才，我就給他們訓練成專門在城市巷子裏打仗的隊伍。”

看著恩銘雄心壯志的樣子，翔宇的心愈加沈重，他相信恩銘說的中日早晚會有開戰的一天，但是看到恩銘做這些準備的時候，翔宇忽然覺得大戰可能就在眼前了，而且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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